“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”
“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”
文/程建平
谢叠山的英雄气节那绝对是江西第一、全国少有，令人敬仰，他绝对是一个品德高尚、人格高大的英雄，这从他的行为，从他的诗作就可见一斑。他与文天祥同科进士，文天祥的诗《过零丁洋》、《正气歌》等我们耳熟能详，谢枋得编写的《千家诗》，更是我国带有启蒙性质的格律诗选本，所选的大多是唐宋的名家名篇，流传非常广泛，影响非常深远。他自已创作的诗作不仅充满着无限正气和浓浓的正能量，而且“文词清丽，高迈奇绝，汪洋演迤，自成一家”。我们不妨来读几首：
1、《武夷山中》一诗，表达了谢枋得追求梅花品格的高洁品行。诗曰：“十年无梦得还家，独立青峰野水涯。天地寂寥山雨歇，几生修得到梅花？”
十年岁月，连回家的梦想都不曾有过，此刻的叠山独立于青峰之上，面对着野水无涯，面对着山雨初停，天地间一片寂寥，叠山发问：“我要经历多少岁月才能修炼成梅花品格呢”？
此诗写于元世祖至元二十一年（1284年）。此时，信州失守，抗元失败后作者在武夷山中转徙十年，文天祥已经就义两年。叠山妻子和两个儿子被掳，东南一带的抗元烽火已被扑灭，元朝统治者开始访求亡宋遗臣，收买汉族士大夫。
该诗表达了作者直冲云霄的气节、巍然挺立的风骨。诗人没有纯写武夷奇观，而是夹杂着对宋朝河山摇摇欲坠的寂寥与无奈。独立于此，诗人的心情有些悲怆孤独,有些若有所失。他就像这数九隆冬开放的梅花，百花之中，一枝独秀。诗人对独立世外、傲霜吐艳的山中梅花深致仰慕之情，并要以梅格自期。诗中所蕴含的对故国的思念，对家人的怀恋，对人生的思考，深远绵长。
2、《庆全庵桃花》一诗，表明了陶渊明为“避秦”，谢枋得为“避元”，坚不出仕，宁愿隐居于山间的民族气节。诗云：“寻得桃源好避秦，桃红又是一年春。花飞莫遣随流水，怕有渔郎来问津”。
南宋灭亡后，谢枋得以江东提刑、江西招谕使知信州。不久，信州失守，他变易姓名，隐居武夷山区，卖卜论学于建阳，一住十二年。这首诗借自己门前桃花开放，抒发避世的心理，表示与新朝的决绝。
诗人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，程文海、留梦炎等人交相荐举他出仕，他严词拒绝；元世祖下令他到京城大都去，在福建参政魏天佑强逼下，他到了大都，却不肯做官，绝食而死，实现了与新朝誓不两立的诺言。
3、《春日闻杜宇》一诗，用望帝的传说抒发自己彻骨的思归之情，缠绵往复，荡气回肠。“杜鹃日日劝人归，一片归心谁得知！望帝有神如可问，谓予何日是归期？”
相传古时蜀王望帝（即杜宇）魂魄所化杜鹃，其啼声有两个特点：一是连鸣不断，似泣似诉凄厉悲凉，民间有“杜鹃啼呜，泣血方止”的传说；二是叫声恰似在说“不如归去”，因而人们称其为“催归鸟”。
杜鹃鸣声凄厉，每天都在劝我归去。我的思乡之情这样深、这样痛，如果有谁知道望帝有灵，那么可以问问他，希望他告诉我究竟何日是归期。
元军破城，亲故先后遇害，唯有老母因年老免于一死。谢枋得饱尝家破人亡之苦，在长期奔波逃亡过程中，抚今伤昔，将国破家亡的沉重之感凝结于这首思乡之作。
全诗紧紧围着一个人（作者自己）、一种物（杜鹃）、一件事（归）展开，表达了作者缠绵不绝、难解难断的思乡归国感情。
4、《北行别人》一诗表达心志：忠臣不事二主，烈女不事二夫。诗云：“雪中松柏愈青青，扶植纲常在此行。天下岂无龚胜洁，人间不独伯夷清。义高便觉生堪舍，礼重方知死甚轻。南八男儿终不屈，皇天上帝眼分明”。
诗作开宗明义：我犹如那高山松柏，雪中枝叶更为青翠，我此次被押解进元大都，目的在扶植“纲常”。叠山自比霁云，向元统治者宣告了“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”的气节。
叠山离建阳即绝食抗议，以死自誓，惟愿速死。在押解大都途中，元官强迫其进膳。经近半年颠簸跋涉，于至元二十六年（1289）四月初一才到达大都，被安置在文天祥曾经监禁过的驿馆。元官威胁叠山，说：“此是文丞相斫头处”。叠山仰天大笑：“当年集英殿赐进士第，幸同榜，今复从吾同年游地下，岂非幸耶！”
叠山至京师，复又绝食，表达自己“忠臣不事二主，烈女不事二夫”之心志。这年四月初五夜，叠山在漆黑的牢房内凄凉谢世，享年64岁。
这首诗强烈地表现出作者坚贞不屈的民族气节、舍生取义的崇高信念。诗风有三：
一是用典寓意言行一致。诗作用了伯夷等三个典故，非常恰切地表现出诗人的凛然正气和“言必信，行必果”、绝食而卒的英雄气概。二是用词表达信念坚定。以“愈”写松喻己，表现出傲岸不屈的民族气节；以“岂无”、“不独”突出自己追慕古代圣贤，决不卑躬屈膝，不惜以身殉国。这样用词使诗人自己和古代圣贤融为一体，让读者认识到诗人就是当今的龚胜、当今的伯夷。三是以“兴”法起结。开头兴中兼比，结尾兴兼用典，把兴法和其它手法结合起来，使作品富有韵味。
5、《题龟峰》一诗，山与人合二为一，传达出诗人以身许国的大丈夫气概。诗云：“三十二峰峰最高，脚踏高处真人豪。远观灵山一倍嵝，俯视彭蠡无波涛。眼明始见沧海阔，心閒却怜人世劳。后百千年谁独立，万古一览皆秋毫”。
编辑:砚田耕夫
